【顺懂】伴 06
＊醒酒后日常
＊温馨向（大概……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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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顺煮好了粥，端到桌子上的时候，发现李懂又睡了。
也许是太累了。
也真的太累了。
连日的精神高度集中、生死一线、战友的牺牲、炮火纷飞，连他都有些吃不消，何况眼前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家伙呢。
他把粥的盖子阖上，以免凉透。一会儿醒了再热吧，他想。
双腿差使着他走到了床边。他在床旁边、靠近窗户的椅子上坐下，略微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，然后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到了李懂身上。
他开始仔细打量。
清晨金色的阳光正透过玻璃，打在他的脸上，令整个人的轮廓也跟着柔和了。硬挺的鼻子在另一侧脸上留下了相同轮廓的阴影。脸上还留着前不久，战场上遗留下来的馈赠——一道短短的伤疤。
再过不久，应该会消失的吧。
顾顺倾身上前，不自觉伸出手，碰了碰那道伤疤。对方像是察觉了，吓得他赶紧缩回了手，后又笑了出来。只见床上的人只是缩了缩鼻子，把头不满地偏向了另一边。
还真是像个小孩子。
他开始不得不怀疑，那个清醒的时候，稳重而严肃的李懂是不是他装出来的了。
他又盯向那道伤疤。
不消失也没什么，这种东西，他们是向来当做勋章的。用来纪念自己的战友，也好。
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，疼痛感让他不由地皱起眉头。这才想起昨天在医院，他借口去卫生间，找大夫给开的药油。于是他起身走向门口的柜子，东翻西找后，拿出了那瓶差点被他遗忘的药油。
他走到卧室的穿衣镜跟前，掀起衣服，看着自己后腰处一大片的淤青，没忍住地用一只手按了按，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这是他出任务那天被炸的时候撞的，当时被腿上和头上的伤口吸引了全部的注意，倒没发现自己撞得这么严重。回来了几天，才发现有些淤青了，还是相当大的一块。
自己给自己涂药还是不太方便的。正当他用嘴巴咬住衣服下方的边缘处，一只手扒着自己的后腰，另一只手准备涂药的时候，他听见一个声音。
“我来吧。”
顾顺怔怔地松开了嘴巴，衣服因为重力滑落回去，盖住了他结实好看的腹肌。原来李懂不知何时已经醒了。
他看着对方翻开被子从床上起来，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他给他换的自己的一件T恤，和一条他现去楼下超市买的内裤。他的衣服穿在李懂身上显然有些大了，漂亮的锁骨从微微宽大的领子处露出，衣服下摆一直垂到对方的大腿根部。
顾顺吞了吞口水。
李懂上前，走到他身后，拿过摆放在桌子上的药油，仔细瞧了瞧，看是普通的红花油，心里倒放心了些。当然，他不曾问过自己，他为什么会担心。
他把药油倒在手上抹开，准备往顾顺腰上擦的时候，发现对方一动不动，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。
“你把衣服掀起来一下。”他抬头，冲着顾顺的方向说到。
顾顺这才回过神来，但似乎没听清李懂说什么。
“我说，你把衣服撩开，我好给你上药。”他又重复一遍。
顾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，听话地用手掀开衣服，把背脊毫无保留地袒露给对方。
大概是因为刚醒，李懂的体温不似沙漠中时的炙热，反而有些低。冰凉的触感带着药油在他后腰处来回婆娑着，慢慢地，伤患处在药物的作用下热了起来。
这一下下的来回涂抹推弄，竟仿若一条夏日里最常见的狗尾草，在他的心脏上若有似无地撩拨，惹得他心头直痒。
揉着揉着，顾顺发现后腰处的动作慢了下来。他下意识地转过头，就看见李懂在盯着他青紫的地方发起了呆。
“干嘛，欣赏哥的身材啊？”
李懂没说话，用动作回答了他。
伤患处突然传来的剧痛让顾顺疼得五官扭到一起，嘴里没控制住发出一声惨叫。这个李懂，还真是朵带刺的……呸，他就是个仙人球。
不过应该是头上顶朵小花的那种。他在心里又添了一句。
李懂听见他的叫声满意地笑了。
被顾顺从镜子里瞧了见。
他想守护这个笑容。
他的内心如是说道。
抹完药李懂拍了拍顾顺的手，示意他可以把衣服放下了。
红花油那特有的，有些辛辣的味道在房间里逐渐扩散开来，李懂没忍住打了个喷嚏。
“感冒了？”他想起昨晚在马路边李懂喊冷来着。天然的身高差距，让顾顺十分自然地转过身子把脸贴上了李懂的额头。“没啊。”
“你干嘛！”李懂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，一把推开了顾顺。
“看看你发没发烧啊，”他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掌，“我手上有药。”
好吧，这个理由他接受了。李懂狠狠地白了他一眼。
“干嘛，害臊啊？”没想到顾顺还是不依不饶的，“脸怎么红了，真发烧啊？我看看……”
“你滚！”此时此刻，他终于相信他就是故意的了。于是，他用还沾着残余药液的手，一把摸上了顾顺刚才还嚣张得意的脸，然后后者就再也笑不出来了。
“啊啊啊，李懂李懂！辣辣辣！我错了我错了！救命啊！谋杀亲夫啦！”火辣辣的感觉在脸上浮现，辣得他有些睁不开眼，顾顺不得不服软求饶，可嘴里还是吐不出象牙来，惹得李懂又一阵火大，本来打算放下的手又就着他的脸揉了两下。
李懂见自己的小伎俩奏效，笑得露出自己的小白牙来。顾顺终于败给他一次。
顾顺逃命似的跑去了卫生间，疯狂用凉水把脸上的药油洗掉。
李懂跟着走过来，倚在门框上，一脸得意地看着他。“叫你再胡说八道。”
脑海里突然响起刚才顾顺着急时候喊的，脸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。
“我胡说八道什么了？”顾顺一边用毛巾擦着脸，一边反问道。
“你说谋杀——”他噤声了。
“什么呀？”
“我是不是下手太轻了？”李懂生气地又要把手上还没洗掉的药油往顾顺刚洗完的脸上抹，不料被顾顺一下子捉住了手。
他的头离他越来越近，直到嘴巴贴近了他的耳边，随后李懂听见顾顺用他那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，说：“我没有胡说八道，我是认真的。”
李懂倏的抽回了自己的手，目光闪烁地推开顾顺，打开了水龙头。“你不是煮了粥吗，在哪儿呢，我饿了。”
对着明显在转移话题的李懂，顾顺没有继续追问。他知道，他需要给对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，尤其是在眼下这样的时间点——一个并不适合突破关系的时机。不过，李懂的反应倒给了他勇气：或许他也不是一厢情愿也说不定。
他好似不在意地朝厨房走去，又用起平时那不正经的语气：“谁叫你那么能睡啊，都九点了，粥都凉了，我重新热一下。”
顾顺的脚步声渐渐小了，李懂才放下一颗心，喘了口气。
他到底是怎么了。一遇到这样的顾顺，整个人就变得不那么像自己了，丢失了一名狙击手该有的冷静与清醒。
哗哗的流水声唤回了他的意识，他伸出手，在手里接了一大捧水，拍打到自己的脸上。自来水的冰凉让他头脑瞬时清醒了些，他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，用力地甩了甩脑袋。
“白色口杯里蓝色的那个牙刷是你的！”他听见顾顺的声音从厨房传来。一低头，瞧见镜子下面果然放着两个杯子，一个黑的，一个白的，两根牙刷，一根朝左，一根朝右歪着。他拿起白色杯子里的那根牙刷，这才注意到黑色杯子里放牙刷的居然是红色的。他不由地笑了一下：还真是奇怪的品位。
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，粥散发的香气让他的胃咕噜噜地叫了一下。馋虫驱使他强行忘记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，李懂三步并成两步地跑到了饭桌前乖巧地坐下，像只正等待被投喂的小狗。
还差条尾巴。顾顺心下合计着。
他把粥从厨房端出来的时候，就瞧见李懂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里的小煮锅，寸步不离的那种，还发现对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。如果不是怕挨揍，他真想上去亲亲对方因吞咽上下滑动了一下的喉结。
“哎哎哎，瞅你那没出息的样，就算是哥煮的粥，也不用这么一瞧瞧的吧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。”
他把锅放在桌子上，李懂的视线也跟着停在了桌子上。
然后双方都听见了一个“咕噜噜”的声音。
李懂的脸一下子又红了。
顾顺憋着笑，不打算说穿。他的新小观察员，是个脸皮薄的。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碗，盛好了粥摆在了李懂面前，顺便给他递了个勺子和一双筷子。
是蔬菜粥。
李懂皱了下眉，不解地抬头：“这菜是哪儿来的啊？”按理说他们回家的次数都是有限的，看样子顾顺是一个人住，一般这个样子应该是不会备着菜的吧。
“冰箱里的，我看快烂了就一起煮了。”顾顺回厨房拿煎蛋，听见李懂的问题，想也没想就回答道。
于是李懂刚打算大快朵颐的手就僵在那了。
“那……你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？”李懂小声地又问。
“两个月前！”
勺子掉落碗底的声音。
顾顺本以为出来的时候会看见他埋头吃食的样子，结果却看见李懂僵住的模样，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：“骗你的！”他把煎蛋推到李懂面前，伸出手敲了下李懂的脑袋，“菜是今早我去菜市场买的！你是不是傻呀，我说什么你信什么。”
看着李懂得知自己又被耍之后气鼓鼓的样子，他突然觉得光敲一下头不够，又接着捏了下李懂的鼻子。
于是李懂生气地拍开他的手，重新拾起勺子什么也不管地吃了起来。
但在心里默默骂了顾顺一句“混蛋”。
如果时光能停下脚步，那么他希望，就停在这里。
不，还是回到罗星没有受伤、石头他们还活着的时候，就算……就算他可能不会再遇到顾顺。
他大概是吃到了苦瓜吧，嘴巴里微微泛起苦涩的味道。却不肯承认，谁会没事儿在粥里放苦瓜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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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温馨吧（心虚），不过我觉得懂儿还得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，毕竟这次失去的太多了。
想写顾顺陪着懂儿慢慢度过，一起成长的故事，所以这篇叫《伴》。
昨晚突然就多了好多人点赞，一脸懵逼……不过还是谢谢大家的喜欢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