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得之吾幸，失之，再夺而已！（20）
待到阿诚出院，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。
对那件事，家里除了被蒙在鼓里的小少爷，其他三个心知肚明的人却一直默契地没有人开口说破。似乎只要没人触及，就能一直相安无事下去。可他们又都明白，一味地逃避，也终有尽头，盼只盼，这个尽头会来得晚些。
这天一早，阿诚终于可以上班了。当然，这么想的不会是阿诚本人，而是明楼。出院后阿诚又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，期间在大姐的“叮嘱”下，阿诚的起居被交由明大长官全权处理，当然，只是明楼在家的时候。要知道，明大长官平日里可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，一直都是阿诚在照顾他，他来照顾别人，还真真是头一遭。不过阿诚也心疼明楼，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，明楼想要再次获得信任已是不易，政府办公厅那边每日的穷于应付也必然让其精疲力尽，哪里还能让他多费心力在自己身上。其实他出院第二天就想着去上班，但愣是被明镜按在家里不准出门，一定要等伤口完完全全好了才行。他只得向明楼求助，没想到明楼也站在大姐那边，所以他只能又呆了一星期，才重新获得自由。
“阿诚啊，别忘了今天到办公厅跟代理秘书长交接一下工作。”明楼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领，阿诚瞧见，放下了手里拿着的领带，走到明楼对面帮他整理起来。
“身为你的秘书，本职工作还能忘了不成。”他回头取了领带，又开始帮明楼系领带。明楼没说话，而且眼镜眨也不眨地顶着阿诚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。阿诚感受到他的目光，有些无奈地看向对方。
“你这么盯着我，怎么让我感觉心里毛毛的？不会是，为了惩罚我，特地给我留了一大堆的工作吧？明长官，您大人有大量，别……”他没能继续说下去，因为那个明长官，轻轻抱住了他。
“你还活着，还还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，真好。”明楼很难得说出如此感性的话，惹得阿诚一愣。他身子僵硬，手有些无处安放，他不知道，自己该不该回抱明楼，又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。这些日子里，他就像一个冒名顶替了王子的乞丐，一直战战兢兢地接受着他不该得到的爱，可他不想承认，因为他不想失去。但该来的总会来的，所以他只想，这一天，能再晚来一点、哪怕再一点儿。大姐不提，明楼不说，他就装作不在意，直到、直到他不得不面对的那一刻为止。
“不过你也得给我牢牢记住，再也不许你像这次一样擅自行动，不听指挥了，听到吗？像这样的事，只此一次，下不为例。我这边，就暂时记你一次违反纪律好了。”明楼放开阿诚，信誓旦旦地用食指指着阿诚的胸口说道。
阿诚思绪万千，嘴角只是微微上扬，朝明楼点了点头，应了声“诶”，示意他自己知道了。可事实上两个人都心知肚明，若遇到生死抉择，在不损害组织利益的前提下，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先保住对方……阿诚如此，明楼亦然。
明楼又抬起头，目光却不知看向哪里。“藤田芳政那边，透露了我们二人的部分关系，虽然是为获取信任不得已而为之，但也一定程度上给你的安全造成了更大的威胁，同时，也向敌人透露了你是我的软肋这样的信息，所以，你我二人，此后更加是唇亡齿寒。可见，日后的路，只怕会更难走。”他语气绵长，带着风雨后难得的寂静，但透露着坚定。
“不管多难，我都会陪在您身边的。”明楼的每个字都撞击着阿诚的耳膜然后直达心脏，他说给明楼听，也是在说给自己听。
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常的轨迹中，但事实却是，生于乱世，身在其位，终是要面临重重的困难险阻，因为太平的生活不是等来的，而是诸多人士的鲜血铸就的。
二人下班回家，阿诚照常准备下车给明楼开车门，没想到明家小少爷早早得便奔过来，给明楼开了车门。车里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，都寻思着，这小少爷的葫芦里，又打算卖什么药。
无事献殷勤。
没好事。
“我们家小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？”
“嘿嘿，阿诚哥，大姐找你。在她房间里。”
阿诚一愣，随即便有不好的预感。他的目光转向明楼，后者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。想是事情告一段落，该就事论事了。
“没事，你先去，有我呢。”明楼的声音像是有种神奇的力量，令阿诚刚刚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立时平静了下来。
阿诚上楼，在明镜的门前站定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又缓缓吐出。这一天，该来总是要来的。他抬起手，轻轻敲了敲门。
里面传出来声音:“是阿诚吧，进来吧。”
阿诚闻声便开了门。“大姐，您找我。”
明镜坐在窗边的椅子上，桌上放着新沏的茶，壶嘴还嘶嘶地冒着热气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阿诚看见明镜眼角还带着些许的笑意，或许并不是他担心的那件事也未可知。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。他安慰自己。
“来，坐。病刚好，工作一天，肯定累坏了，脸色也不好，一会儿让阿香给你把我从苏大夫那里拿的补药熬了，你把它喝了。”
阿诚一听到补药嘴巴里就不自觉地泛起苦味，脸部肌肉也不受控地一抽。“谢谢大姐，我没事的，您不用担心。”然后顺从地坐到了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。
“阿诚，这一段日子以来，大姐也一直没有找机会好好跟你聊聊。”明镜先开口，语气缓和又带着些许的严肃，让阿诚刚刚稍微放下的心，又紧张了起来。她继续说着，“这段时间，也真是……真是苦了你了。”
明镜的每一个字，仿佛都在敲打着阿诚的心脏，他张了张口，却不知道该发出什么声音。明镜把手放到桌子上摊开，阿诚犹豫了下，还是把手放了上去，目光游离地看着其他地方，不敢直视明镜。
她又把另一只手覆盖了上去。
阿诚明显地感到大姐的手有些颤抖，又在稍稍用力，他从外面回来，手掌还带着些许凉意，明镜掌心的温度让他感到一丝温暖。他在脑子里猜测着她的下一句话。
可她半晌也没吐出下一个音节来。
阿诚疑惑地抬头，慌张地发现对方早已泪流满面。
“大姐！”他慌乱地跪在明镜脚边，不知所措地想要给对方擦眼泪，但刚一抬起胳膊，就被明镜抓住了手。
“大姐没事，你别跪着，起来，起来。”她扶阿诚起身，让他坐下，但手一直没放开。“你养伤的这段日子，该交代的，你大哥都跟我说了。是我，是我该谢谢你，救了明台一命。”
“大姐，明家养我这么多年，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“不管怎么说，你为明台明楼差点丢了性命，大姐会一辈子记着。但是，”她语气突然强硬起来惹得阿诚一紧张，下一秒又仿佛被触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“以后不许再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了！在大姐心里，你也是我的弟弟。你出事了，大姐也会心疼的，啊。”
阿诚的鼻子酸酸的，狠狠地点点头。
明镜拍了拍阿诚的手，又继续开口。“今天让你来，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，大姐想问问你的意思。”
阿诚心里又是一紧，该来的，还是要来的。
“你那时候，让大姐给你大哥物色个好女孩，现在还做不做数？”明镜擦了擦眼泪，目光如炬地看着阿诚。
“大姐……我……”阿诚脑子里突然就一片空白，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当时他一心赴死，自然不想明楼孤独终老，而如今局势发生变化，却忘了有过这件事情。而今被大姐再度提及，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。如若回“作数”，他岂非真的再不能留在明楼身边？如果不作数，他又有什么资格决定明楼的终身大事？
见他愈发苍白的脸色，明镜继续道:“大姐不是要为难你，我也知道，你必定当时是以为自己没命回来，不想让明楼为你难过一辈子对不对？”
阿诚轻轻地点头，但没吭声。
“所以呀，”明镜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，并站了起来，“大姐今天就想问问你，你当真，愿意陪着明楼一辈子，为了他，不再成家，不娶妻生子吗？”
阿诚听完倏的看着明镜，脑子里还在怀疑刚刚自己是否听错了。
“大姐……”
“你说呀。”
“我当然……我当然愿意！我从来……从来就没想过离开大哥身边组建自己的家庭。哪怕、哪怕他以后会娶妻生子，我只要能在一旁默默陪着，也是愿意的。”他越说声音却越小，不是底气不足，而且怕明镜生气。
“你都听见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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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……更新了……(´๑•_•๑)对一直等文的大家感到抱歉，这里郑重地对大家说声对不起。没灵感这个东西实在很要命，而且我这个人很啰嗦，又强迫症晚期。有些东西我觉得本来一两句话就应该表达出来的，经由我手就变得很繁琐，所以就总是觉得写得有问题_(:з」∠)_越接近结尾越怕烂尾，吃吃不敢下笔，所以一直拖拖拉拉到今天，再有一章正文完结，或许还有番外，看缘分吧(/ω＼)谢谢大家的陪伴，不管你还在不在，都谢谢每一个看过我文章的伙伴，也谢谢每一个爱楼诚的人。
